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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辑枫泾小志》读书报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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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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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辑枫泾小志》成书于光绪年间,其成书的经过可见顾福仁和沈祥龙的两篇《重辑枫泾小志序》,兹不赘述。其后程兼善鉴于《重辑枫泾小志》“先后之倒置,人事之重复颇多”,于宣统三年重新编纂出版了一部《续修枫泾小志》,然而除了《续修枫泾小志》凡例里所举义仓、学堂、行业公所以及铁路等等以外,增补无多,颇有叠床架屋之嫌。

据卷一《区域》“沿革”“乡保”条,以及卷二《建置》“官署”条,枫泾镇北在娄县西南境,设巡检司;镇南在嘉善县东北境,设有嘉善主簿。巡检司是县级政府派出的下属机构,往往设立在水陆交通要道,“主缉捕盗贼,盘诘奸伪”,而主簿是县级副职。相对于明早期设立的课税局,设立巡检司和主簿反映政府不断适应形势的变化,加强对市镇的管理。而且水栅的设立(卷一《区域》“水栅”条),更让市镇俨然成为一个独立的实体。(这里附带提一句,水栅的设立对于治安确实扮演某种作用,卷六《人物》记太平天国期间,盗贼蜂起,娄县巡检童复“集里人严守望、督支更,并治水陆各栅,以时启闭,境赖以安”。)不过,明清时期政府各类行政机构的变化仍然滞后于市镇的发展,政府对于市镇的管理还是以缉盗安民、维护社会稳定为首务,在经济上则是以首先保证财政的收入为目标,赋税的催征仍然沿袭传统的都图制(按:奉贤乡为都-区-里制,枫泾乡为保-区-图制)。政府并未将市镇当做一个完整的经济实体来对待。

枫泾镇经济繁荣文化昌盛,江峰青在序言中形容枫泾:

“市廛辐辏,煙户繁盛,农工商贾,各安其业。俗尚华饰而不伤于靡,人务机智而弗荒于嬉。……街巷洁治,桥梁完固,地方恤嫠,育婴施馆,各善举次第具备。”(《枫泾小志序》)沈祥龙也说枫泾“至元明而户口日繁,市廛日盛。逮至我朝,人文蔚起,宗工硕士,拮抗先后。……虽区域只此一隅,而灵秀锺聚,不逊通都大邑。又地为水陆所凑,商贾骈集,田野沃饶,民务俭勤,户号殷富,数百年来,未之变也。”当地盛产棉布,“阔者曰大布,狭者曰小布,农妇藉以为业。”沈秋航还夸耀:“贸易隆昌百货全,包家桥口集人烟。男携白布来中市,女挈黄花向务前。”(《枫溪竹枝词》)

而从枫泾内部来看,镇南又远比镇北发达,这可以从桥梁和园林的分布看出来。而且从太平天国以后重建速度来看,镇南也快过镇北,镇北的很多桥梁在战后很长时间都只设渡。

与经济繁荣相适应的,是各种娱乐活动的兴起。所谓“人夸智巧,俗尚奢华。迎神报赛,縻费甚于诸方”(卷一“风俗”条)。卷十《拾遗》记载:“上巳赛神,莫盛于枫泾。每邀梨园数部,歌舞达旦,谓神非是不乐也。”同卷又记载:“赛神之举,莫盛于枫泾。始于乾隆癸巳岁,至戊戌,更踵事增华。后间三四年辄一为之,择童子十岁以下貌端好者,遍扮诸天列宿,尽态极妍,衣皆奇丽,珠以万计,金玉以千计。其有不足,则假诸邻邑,互相夸耀,举国若狂,费几累万。至期,士女倾室往观,百里内闻风而来者,舟楫云集,河塞不通,一时传为胜举。然废业耗财,莫此为甚。当事者能禁而革之,亦挽回颓俗之一端也。”一面是极力描述场面的盛大,一面又说废业耗财,可见编纂者的矛盾心态。我猜“废业耗财云云”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官话,是传统观念的回响,而前面夸耀的话才是作者真正的用意所在,或可谓“语若有憾,而心实深喜”?同卷又记载元宵节时情景:“泾上鳌山,争奇斗艳,变幻百出。炼金作柱,细如指,以锦绣饰之,使不见迹。上乘童子,装点故实,缀以金玉珠翠,必始绚烂而后已。”这一点在竹枝词中也得到充分反映:“真武舆邀上巳临,綵移仙杖乐移音。一时胜概夸乡里,不识囊倾多少金。”同样,末句不过是文学上“讽喻”传统深入人心的体现,不是作者真实的写作目的。此外还有:“大庙行台拟郡看,花园不锁任游观。年年最好逢三月,敬远亭前赏牡丹。”“巧想为山驾若鳌,剪裁罗绮斗儿曹。清风泾上都迎遍,争过檐头一尺高。”“灵侯社会赛丰年,下马筵开四月天。丝管暂停灯又续,星桥南看夜龙船。”“堂开八月相公门,游女纷来远近村。积得纱钱余几个,买携红柿爱铜盆。”“坛庙欣逢十月交,村村社鼓驾船敲。争先请佛齐摇橹,新式支艎赛燕梢。”总之,一年赛神、游赏之事甚多。

但是迎神报赛的盛大与经济的繁荣并不具有必然的联系,我们决不能根据迎神报赛的奢靡论证当时经济的发达。晚清张集馨的《道咸宦海见闻录》里称甘肃兰州的“五泉山每年开庙数日,百货云集,游人如蚁,撞竿踩索,吹竹弹丝,极为喧闹”。而当时国弱民贫,甘肃尤其贫穷,因此将娱乐与经济联系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。

同样,虽然妇女可以去庙里上香也可以参加赛神活动,但我们不能就此断定当时妇女的地位的提高。只要看看卷七《列女》里大量妇女为丈夫守节乃至殉节以及侍奉父母终身不嫁的事,就知道当时对于女性的压迫之深了。有这几个例子尤其极端:孟氏“守节数十年,戚族罕觏其面。后病剧,春和为延医,孟曰:‘男女有别,我手不与人诊视也。’卒不医。”费贞女、戴贞女、邹文瑛为未婚夫守节,而沈贞女听闻未婚夫去世,痛哭不已,一个月不到就跟着去世了。陈庆姑侍奉母亲好多年,衣不解带,母亲死后,竟以身相殉,被救以后,终身不嫁。这些事都体现出当时礼教的森严。此外,太平天国期间殉难妇女多因投河、绝食、自缢而死,与之相较,殉难绅民多是被杀。据当时外国人的观察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妇女普遍裹小脚,导致行动不便,战乱之际,来不及逃跑,只能一死。(阿绮波德·立德《穿蓝色长袍的国度》)

棉布业的发达吸引了很多外地人前来,这些外地人形成群体之后横行不法,又导致了本地人与外地人的矛盾。卷十《拾遗》记载:“康熙初,里中多布局。局中所雇染匠、砑匠,皆江宁人,往来成群,扰害闾里,民受其害,积愤不可遏。纠众敛巨资,闭里门、水栅,设计愤杀,死者数百人。”这件事除了显示本地人与外地人的矛盾,还有两点可注意,首先,布局里的苦力都是江宁人,当时在苏州的踹匠也多有江宁人。江宁虽然是江苏的省会,但是民间其实萧条,多从事劳动业、服务业。其二,这件事里可以反映出镇上的行政机构的失职或者不作为。

随着经济发展的还有观念的改变,学者都注意到了商人阶层的兴起、士商关系的变化以及商人地位的提高。但在本书中,却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,本书两卷《人物》志中几乎没有商贾,卷六还以赞赏的语气记载沈存“父以家贫,俾学贾,而傲骨性成,以市井卑污不屑为”。而江峰青在《枫泾小志序》中也还是“士者,四民之首也”的老说法。这说明新观念兴起后,旧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。

在阅读《重辑枫泾小志》时,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当时的绅民参与公共事业和慈善事业的普遍性,这一点在卷一《区域》“桥梁”“水利”条、卷二《建置》“义建”“祠庙”条、卷五卷六《人物》里展现得最为清楚,有修桥补路的,有兴办慈善机构资助贫民、养育孤儿、掩埋暴骨的,(当时江南很多地方都流行浮厝、暂厝,卷一《区域》“风俗”条记:“柩多浮厝,即绅富家亦不遽葬。一惑于风水,一以村人阻葬。今禀县禁止,其风稍息。”又如卷六《人物》记程应枚“道光癸未水灾,厝棺飘荡,捐资捞取埋之”,记陈暻“族中物故者多浮厝,暻于公田中择地丛葬”,记:“俗多浮厝,棺木历久朽坏,(李)桢集里人捐资为掩埋之举。”)最多的则是创立义田义庄周济族人的。此类材料俯拾即是,学者研究也多,不再赘述。惟当时人一致公认范仲淹为这种风气的开始,陈廷庆《义庄记》感慨道:

“西汉而后,均田之法废,富者日益富。……惟宋范文正公出镇西陲,入参军府,义田千亩,钱公辅为之记。……闻风起者,若锡山华氏,彭城季氏,吴门陶氏,我郡张氏,皆仿而为之,而必以范氏为推。首间尝登太平山万笏之域,高义之园,瞻济时良相之额,天章云汉,照耀于湖山明瑟之间,可不谓美且备欤?”

就公共建设来说,清代中前期政府还时常出资修筑桥梁、兴修水利,到了后期几乎都由绅民主持,绅民参与的普遍性恰恰也说明了政府财政的困境。

在参与市镇公共事业的各家族中,顾氏是最引人注目的,据卷五《人物》记载,顾氏始于宋末顾演才(“徙居风泾,子孙繁衍”)。顾氏在明代中前期几乎一家独大,仅以桥梁为例:通济桥,明顾宗玉建;阜安桥,明顾宗一等建;接秀桥,明宣德六年顾瑾建;广济桥,明景泰三年顾文昱建;庆云桥,顾诚心建;致和桥,创建莫考,明宣德壬子顾怡筠重修;跻云桥,明成化十三年顾諮、顾文昱建等等。不过顾氏也因从事地方建设得到回报,比如顾琮“景泰时,输粟五百石,佐河防费,赐冠带”;顾谨“督修塘岸,不数月而成”,上官“请给冠带以奖”。另外上述桥梁皆位于镇南,可以看出明代顾家主要活动在镇南。到了清代,顾氏地位则不再彰显,沈家、许家出现频率明显增多。到了晚晴,拥有六百亩义田的顾氏世德祠已经废弃了,而许氏、程氏、沈氏虽然经历了太平天国的打击,但不久都恢复了,《续修枫泾小志》卷二“叶氏支祠”条引叶世熊《祠堂记》谓:“枫镇自兵燹后,如许氏、毕氏、沈氏先后建祠”,正堪说明家族的兴衰。不过即使在明代,沈许两家就已经在科举上取得成就了,也不算新起的家族。

说到科举,从这本小志里可以看出枫泾镇科举的发达,卷五卷六《人物》志里困于科场的比比皆是。

《重辑枫泾小志》成书于光绪年间,所以处处能看到太平天国破坏后的痕迹,枫泾的园林、寺观、祠庙、宅第都在太平天国的战乱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。当然我们如果仔细对比各桥梁、寺观、祠庙的重建的时间(参看《重辑枫泾小志》及《续修枫泾小志》卷一《区域》“桥梁”、卷二《建置》“寺观”“祠庙”),可以大致观察出枫泾经济的中心与边缘,战后生产力的恢复,以及当地各家族的兴衰起落。

除了上述几点以外,书中还有一些有趣的地方。

卷六《人物》记载陈大溶任台州知府,“台州民风刁诈,严治之始敛”,而《台州府志》里序言里还自夸“小邹鲁”呢(民国《台州府志》)。这就跟人一样,自传中塑造的自己每每不如别人传记中提到的自己可信。同卷记费震文“不屑持筹握算,而性又慷慨,交游甚广,有以缓急告者,虽兼金数百,勿吝也。家以是中落”,又卷五记顾士宏“性慷慨,周恤乡党,不待缓急来告,故家亦中落”,都不由让人想起《儒林外史》里的杜少卿。

还有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故事也颇有意思。卷六记沈汉扬母亲病重,“汉扬祷天愿代,夜梦神曰:‘鉴汝诚,已许所请,惟不利于汝,为可惜耳。’越数日,果卒,而母病寻愈。”此类故事一般的结局都是母亲病愈,而愿代死的儿子也因孝顺感动上天获得福报,这个故事结局竟是儿子真的死了,确实让人意外。此外,还有一则类似的故事:缪文彬父亲被株连,文彬“赴县自陈,以父老愿代。有司义之,从其请”。结尾也让人意外,因为当时很多的做法是父子都得到赦免(瞿同祖《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》第一章《家族》“代刑”)。最后一则故事是说一个孕妇暴死,厝葬在野外,有人经过时听到了孩子的哭啼声,挖开一看,果然有个小孩。按以往的叙述模式来说,这个小孩长大后一定与众不同,因为是上天护佑的孩子,然而这个小孩长大后“仅以山货为业,了无奇异”,也很让人意外。不过也正因为意外,才显得特别真实。就好像人说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”,其实今天枪林弹雨中大难不死,明天照样若无其事炸死你。生活是没有套路的。

还有一则故事很能反映时代精神之不同。卷十《拾遗》引纪昀《阅微草堂笔记》:

“陈光禄枫崖,尝言枫泾一上舍生,读书别墅,见草间有片石已断裂剥蚀,偶有一二成句,知是夭逝女子之碣。生故好事,竟其墓必在左右,每陈茗果于石上,而祝以狎词。越一载余,见丽女独步菜畦间,手执野花,顾生一笑。生趋近其侧,目挑眉语,方相引入篱后灌莽间,女凝立直视,若有所思,忽自批其颊曰:一百余年心如古井,一旦乃为荡子所动乎?顿足数四,奄然而灭。方知即墓中鬼也。蔡修撰季实曰:古称盖棺论定,于此事,知盖棺犹难论定矣。是本贞魂,犹以一念之差,几失故步。晦庵先生诗曰:世上无如人欲险,几人到此误平生。”

此事如收录在晋志怪小说或是唐传奇中必是一段人鬼情未了的佳话,而这里却引出一段人心惟危的说教,显示出理学对中国文化影响之深且巨,即使是纪昀这样一向排斥理学的人也摆脱不了理学的影响。

此外还有一条材料是我在阅读的时候当面错过,后来在范金民老师《鼎革与变迁:明清之际江南士人行为方式的转向》中看见才注意到其价值的。即《续修枫泾小志》卷十《拾遗》所载“国初曹冷民,幼苦践更,田亩悉书白券与人。李复兴令娄,冷民作诗并书授之,宛然郑监门图也。及详定均赋,乃悉取田籍焚之,曰:冷子孙勿作汉阳想耳。”范老师用以指出清初奏销案对士人心理造成的影响。我当时疑问为什么不引用《重辑枫泾小志》而引《续修枫泾小志》,核对以后才发现《重辑》用的是“国朝”,而《续修》用的是“国初”,一字之差,大不相同。因此读书要锱铢必较。当然即便《重辑》用的是“国初”,我也不会发现其价值,于此可见知识积累的重要性。

总而言之,我从这本书里获益匪浅,虽然这只是部镇志,但它让我与清代基层社会有了一个着着实实的接触,而且不只于此,托马斯·沃尔夫在《天使望故乡》里说:“每个时刻都是窥视整个时代的窗口。”或许我们也可以说:每个城镇都是窥视整个国家的窗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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